2009/06/28

文章主題: 著裙打仗的男人

文‧中村美濃 (President of Stores Co.)。發表於: 星期三 十一月 08, 2006 10:38 am
resuridaisuki試譯。採取日中直譯方式,僅供參考。
原文刊登在日本雜誌《STORES REPORT》2000年10月號上。
日語原文:
http://www4.ocv.ne.jp/~morikei/NewFiles/special.html
英語譯文:
http://www4.ocv.ne.jp/~morikei/NewFiles/special2.html
http://www.lesliecheung.cc/Concert/passiontour/comments/skirt.htm


著裙打仗的男人   

到如今,男人化妝已不足爲奇。長髮更是到處可見。戴幾個耳 環的也已見怪不怪。但是,那個男人,讓人大吃一驚。他,著裙出 現。那裙似蘇格蘭民族服裝,因是圍式裙,走動時大腿忽隱忽現。 是Jean Paul Gaultier設計的。

  在香港舉辦的張國榮演唱會的第一天,觀衆吃驚於他的裝束。 次日,那著裙照便見於香港各報,引起衆人的議論。在以約束繁多 的中國文化爲基礎的香港,出現了反對意見,男人怎麽能穿裙子? 不過,據說他本人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張國榮,是因主演《霸王別姬》、《阿飛正傳》、《春光乍洩》等影片,而在國際上獲得好評的香港電影演員,他同時也是歌手。相隔三年的演唱會,日本許多FANS也趕到了。

     實際上,我也親眼看到了舞臺上著裙的他。同時,觀察那些看著裙男人的女觀衆的反應,注意到這個事象裏包含著許許多多。不管是哪個角度,性別角色論也好,心理學也好,服飾研究也好,都可以深入探討。

     裙子,自己是穿的一方,只有單純的服裝的認識。看男性的張國榮穿,第一次能夠以對方的視線,即以異性的視線來看。不管怎麽說,女觀衆的反應很有趣。裙子有兩種款式,依演出日不同而有更換,一款裙的長度到膝蓋,另一款裙的長度到小腿肚,腿部基本被覆蓋住。她們興奮地說,「那條短的好」,「能看見點腿的好」。這可了不得了。男人和女人,因一條裙子,完全變換角色了。

   穿無設防裙子打仗的意義  

    不管怎樣的男人女性化,再怎麽和女人一樣打扮,裙子對於男人來說是個未涉足的領域,裙子對於女人來說是主張像女人樣的最後一個堡壘。女人穿裙子也穿褲子,但男人不穿裙子。裙子,就是這樣象徵著女性的服裝。

     男人穿上裙子,看上去非常沒有防備。男人一直肩負著必須打仗的任務,應該是穿能立刻打仗的褲子。那若是裙子,太沒有防備,給人不安感。那麽,設計師Gaultier和張國榮是不是都放棄了打仗了呢,答案絕對是NO。倒不如說似乎是看到了他在打仗,他那高興地晃動著裙擺歌唱著的樣子,似乎內含一種不可思議的勇氣,似乎在說,「打仗嘛,光拿武器,不算能耐」。

這次他的演唱會,有一個貫穿首尾的主張。匯總在有「I am what I am我永遠都愛這樣的我」歌詞的《我》這首歌裏。這首歌感覺就像在唱他自己的生活準則。他有一個多年來的男性朋友,據傳那位大概是他的戀人。此事雖沒有公開言明過,可給世人的明顯是負面印象,但他並不刻意隱藏,而且事業上也沒縮小飾演角色範圍,一直活躍著。可是,他和他家人所受的中傷、歧視、偏見不是一般的吧。在這樣的背景下,著裙而歌的張國榮,看上去實在是自由、可愛、生氣勃勃、心滿意足的樣子。

     和穿女裝是明顯不同的。顎部有淡淡的鬍鬚,男人的腳清晰可見。當然,沒有化妝。可是,正因是裙子,鮮明強烈地宣言著一種message:「不管什麽,都可做到!不可能的,可以成爲可能!」儘管是遠離於所謂「打仗」的形象,但傳遞著一種清冽的覺悟。那決不是使勁的,反而是柔軟的,沒有迷茫的,非常自然的。就這樣,沁入許許多多人的心。他以這種方式,輕而易舉地推翻了許多人的固有觀念,消滅了敵人。

   從痛苦的共鳴到解放

     聽到電影名《男人辛苦喲》(譯注,此電影中文譯名爲《寅次郎的故事》),不由得嘴裏念叨「女人也辛苦喲」。光想裙子,它有的是怎樣的約束啊。褲子明顯便於行動,也舒服,這是無可爭議的。但是,正因爲最顯著地表現像女人樣的是裙子,女人們儘管不安,儘管處於無防備狀態,還是穿裙子。可以享受作爲女人的快樂,卻有某種意義上的不自由和不方便。不能夠跨大步地走,不能夠大膽地動作。同樣,有無意識到則是另當別論,心裏面,有了某些約束,有了箍。男人辛苦,女人也辛苦。

     作爲男人活著的悲哀,作爲女人活著的悲哀,以無性別活著的悲哀,進一步,大家活著都必嘗到的悲哀和痛苦,不知爲何,透過這個留著淡淡鬍鬚穿著裙子的男人看到了。痛苦,使他光彩耀人,引起觀衆不可思議的共鳴。然後,這種肅靜的共鳴,漸漸地成爲巨大的能量,走向解放。

     每當他輕輕晃動裙擺,就感覺是他在催促,「你也試試看走自己喜歡走的路啊,因爲沒有什麽可怕的啊,因爲不管什麽都能做到的啊」。覺得在那深處還含有對約束和偏見等的挑戰。狂熱的觀衆,不知何時,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男人的著裙,至今加在自己身上的箍被去除,心,得以解放。然後,就好像背部被人推了一把,想試著再向前跨一步。甚至覺得那裙子,象徵著他想表達的這一切。

     在我眼裏,他的著裙舞臺裝,比褲子,比戰鬥服,更像他,更像無法替換的、神聖之戰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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