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反駁對哥哥有偏見的網友(2004金馬獎討論區)

我曾在2004年金馬獎討論區裡發過一篇文，題目是“何不悼念哥哥？”為金馬獎於哥哥過世之後從無悼念之舉而發出不平之鳴。當時 (是2004年嗎？) 劉德華得了影帝，看到好多人都說他入圍那麼多次了(應該是3次)，得獎是實至名歸，我忍不住跳出來點出哥哥曾入圍5次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卻始終與獎項失之交臂的事實。結果跟一位網友槓上，並和他在討論區內纏鬥多天，連狡童和悠都曾跳進來幫我一把。

以下是我反駁他的最後一篇，對方的文字我以藍色呈現。對金馬獎和不喜歡哥哥的人，我已經沒有以前在乎了，所以現在看到這篇文，覺得還蠻有趣的！

對於sis的帖，我有幾點要補充說明。

「藝術家從來不是你想像中的真善美代表，抱歉 . 我也讀過美術史 , 你要看看更多的藝術家傳記，而你所謂的真善美定義更可笑。」

關於真、善、美的定義，敢問閣下何可笑之有？所謂是不是說過謊和發脾氣都是判定一個人是否具備真、善、美精神的狹窄標準。藝術家們把自己幻想中或現實中經歷過的悲歡離合與愛恨愼怒通過圖畫、文字、音樂或表演等美學手法傳達出來，把自我的一部份赤裸裸地呈現在世人面前，這都是真、善、美的表現。

「他也說過不少謊話 , 包括曾否認自己是同性戀 . 被傳媒踢穿了才轉口承認 , 在這方面 , 關綿鵬便坦然得多了。 你作為他粉絲都知道他其實很容易發脾氣吧 .尤其早年 , 一些跟他登過台的人都知道，人無十全十美。」

張國榮的脾氣就算不好，這也是一個人的個性，和真、善、美的精神並不牴觸，就是因為真，才不善於掩飾自己。一個具有真、善、美精神的人並不等於一個“完人”，一定還是會有個性上的缺點，但是瑕不掩瑜。誰沒說過謊？再天真直率的人都說過謊，我不相信世上有誰沒說過謊 (善意的謊言也還是謊言)，特別是想保護自己家人、愛人、朋友的時候，這是必要的做法。更何況張國榮終其一生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同性戀。他於2001年接受時代雜誌專訪時坦承自己是雙性戀。不論是不是迫於被傳媒踢穿，至少張國榮還是選擇了坦然面對。關綿鵬坦白自己性向比張國榮所要面對的群眾壓力小得多，這是不能相比較的。

「但你不容否認 , 他們都是早成名早被人肯定其才華 , 這是現實世界 , 從來無人保證過 , 有名就一定有利。」

Vincent終其一生從未受到才華或名利的肯定。1903年時，他的作品在佈雷達市場 (Brenda Market) 一幅只能賣到5分到10分錢。但是這些畫現在卻是數以百萬元計的。我舉例說明的藝術家後來窮困潦倒，你只看到了“利”字，莫札特的最後悲慘歲月，不只是沒錢的問題，而是皇室和大眾早已遺棄了他的才華。張國榮生前已成名二十多年，早被人肯定其才華。肯定不一定來自於獎項，他的才華早被廣大觀眾支持，被無數電影人和音樂人支持，名望和地位，他那一樣沒少過？ 只是他於明星光環之外，在藝術上所做的突破與嘗試，不被當代社會所理解與接受，你又能保證未來的數年內或數十年內，他的藝術不會被廣為理解和尊重？

「這便是遊戲規則 , 每個獎項都有自己的定位 , 金馬獎亦一樣 , 你去不到他們的標準 , 便是你不夠料子。」

既然如此，你也承認獎項的遊戲規則存在著配票方式、評審口味、當代潮流和政治正確的因素，由此可見獎項本身就不是演員單純的演技競賽，而是各方角力的競技場。我要怪只能怪張國榮沒有多接容易得獎的片型和角色來迎合評審的口味和當代的潮流。

「你提到上面幾位， 我不會否定他們的演技，影帝是靠自己主演的一部戲來提名的再選出來的， 而不是看歷年來的表現，只要他們在自己得獎的電影內有優異良好甚至破格的發揮，便能容易得獎，你只能怪別人演得比張國榮好。」

因為張國榮的電影不是你的那杯茶，你便否定他的演技，一個可以入圍多次的演員絕對有相當的實力，不是僅靠臉蛋吃飯。成龍、黎明、譚詠麟等演員入圍紀錄極少，得獎可能是因為那一部電影演得較好，你就不否定他們的演技，可見你對張國榮的偏見不是普通的深。更何況一個演員的得獎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那一年一同入圍的對手太弱，而顯得自己較強。有關張國榮演技的評論，樓下的童已代我轉貼了資料，感謝！ 說穿了，你就是不喜張國榮太過俊美，除了俊美你看不到其他優點，自古俊美的男子常被下這樣的緊箍咒，張國榮自也不能倖免。不過兼具美貌、才華和品德的男子確實天下少有，張國榮一人就三者全都具備，難怪遭人妒忌。我不會認為美貌會對張國榮的藝術創作產生障礙，他的美非僅是皮相之美，而是一種精神上的美。無論是他的眼神、表情、肢動語言都已被他融入電影、舞台表演和音樂錄影帶中美學的一部份。

「我不是他的粉絲, 不會想要看過張國榮所有的作品 , 但我從我看過幾部的作品中, 早期的 , 中期的 , 後期的都有一些 , 只覺得他對演出很用力 , 刻意 , 太著重想表演自己懂得演戲 , 但卻跳不出一個他自己設定的框框 .或許他太自覺美貌是一種負擔 . 他想人們忘記他的樣貌 , 重視他的演技反而對弄得自己演得太著績 . 總覺得他演出的角色都是張國榮自己 , 不能創造角色 .」

演技再好的演員都有自己擅長的片型和戲路，也都有一個框框無法突破，這個現象並非張國榮所獨有。沒有一位演員可能是千面手，他們都有自己獨有的氣質，以致於演出某些種角色特別有說服力。我不知遇過多少人很喜歡寧采臣、十二少、旭仔、程蝶衣或是何寶榮，但他們都不是張國榮的影迷，對深入了解張國榮的其他事情也沒多大興趣，可見得這些角色有多深入人心！這些都是張國榮所創造出，極為成功的角色。你能想像周潤發或梁朝偉來詮釋這些角色嗎？萬萬不能！

「那便是粉絲們的盲點 . 我會停筆 , 因為粉絲們永遠都只會沉迷於這些遊戲 . 如無才華 , 一群粉絲再努力 , 也不會能夠讓他上到殿堂級。」

藝術永遠是主觀的，宣揚自己所欣賞事物的美好，這不是粉絲們的盲點，而是粉絲們的天職。這不是遊戲，知道如何言之有物地說出自己所欣賞事物到底好在那裡，是一種鑑賞力的培養，是一種心靈的成長，更是對文化藝術的尊重和保存。莫扎特有粉絲，梵谷也有粉絲，張國榮、譚詠麟、梅艷芳、周潤發、梁朝偉、張曼玉都各有擁護者，粉絲們都竭盡心力，整理和發揚他們“偶像”的作品，並用深情的文字表達內心的感動。感謝這群粉絲，我們若想要了解一位藝術工作者，粉絲是一個很好的窗口。然而粉絲們的付出是不求回報的，他們只會把榮耀歸於他們的“偶像”。有緣者自會加入他們的行列，無緣的終究枉然。我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回覆你的帖子，還引經據典，反思他與其他藝術家的共同與不同點，表示我對你還有一份尊重。你雖對張國榮極度不屑，但也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逐段回覆我們的帖子，比漫罵張國榮或是盲目吹捧張國榮要好得多。想批判張國榮無所謂，但必須言之有物。偉大的藝術被肯定之前，必須要受到磨難。如果一項藝術沒有什麼討論辨證的空間，眾口一是地說好，那麼這樣的藝術便不夠彌足珍貴。世人對張國榮的批判從沒少過，不足為懼！身為他粉絲，就要坦然面對，這是一個必經的歷程。

「如果像你們一樣 , 其他人都應該將梁朝偉, 譚詠麟 .......列入為藝術家將之研究 。你們知道香港藝術家年獎 , 一早已發了獎給羅文 , 張學友 , 梅艷芳 ,張曼玉 , 梁家輝....等等了嗎 ? 有些事情，是公認的，強迫不來 .」

這話說得極武斷！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官方獎項的肯定是一時的，民間的支持才是永遠的。且看梁朝偉、譚詠麟、羅文、張學友、梅艷芳、張曼玉、梁家輝的粉絲會不會將他們列入為藝術家的行列而將之研究？如果是這樣，我們樂觀其成。我們視張國榮為藝術家，並不代表就要踩在其他藝人的頭上。藝術的發展本就應該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從頭到尾，你看我們的回帖中，雖字字句句極力宣揚張國榮的好，但我們從不攻擊其他的藝人。況且這些藝人或多或少都和張國榮有過情誼，我們要為哥哥遺愛人間。 最後我要說的是，張國榮不是sis的那杯茶，再和他多說已經無益，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眾人都說莫札特好，但若你聽他的音樂就是沒感覺，誰也勉強不來。張國榮感動過成千上萬的人，少一個sis沒差。他不會放棄討厭張國榮，我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信念。我很驚訝這個帖竟在「金馬獎討論區」持續了將近一個月，其他的帖早已停止討論，sis的加入讓這個討論帖熱鬧不少！感謝各位張國榮支持者與張國榮反對者連日來對這個帖的支持！希望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長篇大論的回帖。對張國榮開始產生興趣的網友們，可以來參觀我的網站：http://www.leslie912.com/ 我將竭盡所能和張國榮支持者們一起為繼續張國榮的事業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