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倉榮司 (日本音樂評論家) 翻譯:bigmamali
淡然冷靜的引退前‧以及引退後Naughty Boy似地表裡如一的Leslie
Leslie離開人世間已經一個月了,日本關於他的死訊,在電視、廣播、報紙、週刊等有各式 各樣的報導,讓我再度認識他在日本的知名度及人氣指數。尤其是與他親近喚他為「哥哥」的人 們更加難忘,甚至對他的死還是難以置信,並且越是要承認這個事實就越加哀慟。
令人哀傷、痛惜的是Leslie是自絕於己,才更讓我們不捨。有時我就要衝口而出為什麼做這種蠢事,我的情緒一直無法宣洩,雖然這對於一名亡者是鞭屍的行為,可我還是 不禁要問為何他不是選擇「生」而是選擇「死」呢?有什麼理由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種種疑問在我腦中盤旋,找不到答案。
說起認識Leslie的機緣,是透過早期在Leslie的經紀公司工作,後來成為Leslie的經紀人並且自始至終都很支持他的陳淑芬。Leslie的唱片也都是從當時是華星唱片總經理的她手中拿到的。當時Monica、H2O大受歡迎,陳淑芬說他剛放了大假終於要開演唱會了,要我去捧場。
之後陳淑芬自己開公司。當時我送了一個陶瓷的招財貓給她,她一直擺在辦公室的會客室音箱上面做裝飾。後來我再度造訪她的辦公室時招財貓卻不見了。陳淑芬說Leslie要聽自己的專輯,把音量開到最大,就把招財貓給震下來碎了。我笑著說:Leslie做的好事,嘩 音量全開他真是Naughty Boy。陳淑芬笑著頻點頭。我想到Leslie原來是一個淘氣、調皮的小鬼,一開始我還真難以置信。
我所知道的Leslie除了透過陳淑芬的介紹之外,與他也有過幾次很溫馨的對話。當時是偶像歌手的Leslie人氣到了頂點,在舞台上是華麗的,他的動作洋溢著青春氣息,很難想像他私底下是很嚴謹很正直的,幾乎可以說是很冷靜的一個人。說話的態度很淡然,採訪他時他是一個慢熱的人。
例如《英雄本色》在日本很賣座,當時我就問他何不在日本唱歌,他說:「如果像成龍那樣成功或許可以考慮,我想現在還太早吧。更何況我和成龍不同。」他可以很冷靜、客觀的分析自己的立場。也確實當時時機還未到,後來《霸王別姬》及一連串的香港電影在日本大賣,確立了他在日本的名聲及地位後,也實現了他在日本的公演,並造成話題。不知這些是否算是Leslie逐步地實現當年的願景。
無論如何,一度引退的Leslie就是如此的一個人。我可能不算是他真正的哥兒們,我和黃霑一同出席Leslie的演唱會時,到後台去看他,他在黃霑面前的態度也是如此,所以一開始說他是Naughty Boy,我還真是無法想像。
不過當他復出歌壇後首次的演唱會,我們終於再度碰面,接觸多了之後越覺得他是個Naughty Boy,和引退前我認識的他性格上改變許多,他變得開朗、活潑多了,很坦率、開放、愛說笑話。現在回想起來應該說是變得心直口快,我想他應該是變得更忠於自己的感覺,情感的流露也變得更直接了吧。所以我說引退後的他更單純、率直、表裡如一。
三年前的夏天,香港的熱情演唱會我出席了,事後他找我喝茶,並有機會造訪他的住所。因為公演中他是一概不接受採訪的,基於與他的私交不錯,而有機會作成獨家報導。不過我們的話題都圍繞在音樂及電影,偶爾也談及他的私事。
我們談到公演時引起話題的Gaultier時尚長髮造型,公演時的主題是『我』,以及關於這首歌的由來,他興致勃勃的告訴我這個主題的背景,主張人來到世上是平等的,不應當被差別化,所以這首歌所要傳達的訊息是人道主義。而整個舞台的展開是藉由天使變成魔鬼,側面來告訴我們人們其實具有各式各樣的面貌,這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主題,也可以看得出他兼顧大眾性的娛樂之外,也不斷提昇藝術性的野心。我認為他做到了。而且他談到要將演唱會的過程製作成紀錄片,結果竟然成為未完的夢。
他除了電影、音樂之外,也鑑賞從古典到抽象的美術品,收集頗豐。特別是對超現實主義藝術品的研究造詣很深,很喜歡逛藝廊。
Leslie的家蓋在丘陵地上,二樓有一個小水塘養著鯉魚、綠意盎然的庭園,室內挑高極為寬敞,室內的擺飾家具具現代感、簡潔,我們談完之後,移動到他的飯廳用餐。他準備了餛飩麵、半島酒店的蛋糕,讓我們度過了一個開心的下午茶時光。
不論是在香港或是在日本,我們只要一碰面就有聊不完的話題,但都沒能像那天一樣的長談,沒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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